【有恒·第129译】书评:《对帝国的怀旧:新奥斯曼主义政治》

日期:2022-04-20 作者: 点击:[

张峻溯 编译

【所评书目】M. Hakan Yavuz,Nostalgia forEmpire: The Politics of Neo-Ottomanis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20.

【文献来源】Johanna Chovanec, eds., “M. Hakan Yavuz (2020) Review: Nostalgia forEmpire: The Politics of Neo-Ottomanism,”Middle East Critique, Vol. 30, No. 2, 2021, pp. 111-126.

【作者简介】

(1)书籍作者:哈坎·亚武兹(M. Hakan Yavuz):犹他大学政治学教授,研究方向为土耳其历史、政治与外交、中东地区种族冲突、跨国伊斯兰网络等。

(2)书评编者:约翰娜·乔瓦内克(Johanna Chovanec):奥地利科学院学院、维也纳大学比较文学系博士研究员,研究兴趣为:东南欧国家现代化问题。

一、内容概述

哈坎·亚武兹的《对帝国的怀旧》一书将土耳其国内存在的奥斯曼主义分别看作是一种身份、意识形态和政治工具,并基于这三种角度对当前土耳其国内盛行的“新奥斯曼主义”进行类型学的考察。在此书中,亚武兹认为:土耳其新奥斯曼主义话语中具有“反思性(Reflective)”和“恢复性(Restorative)”的不同内涵,二者共同构成了现阶段土耳其政治中对曾经奥斯曼帝国的怀旧(Nostalgia)。这种怀旧情绪主要是通过对文化符号、历史事件选择性记忆和叙事来加以表达,并将奥斯曼帝国时期描绘成一个“黄金时代”。作为一种乌托邦叙事,对帝国荣光的向往支撑着当前土耳其对奥斯曼主义的理解,并将其与保守的伊斯兰价值观相结合。

新奥斯曼主义的怀旧话语是对土耳其凯末尔主义的批判,是土耳其国内宗教与民族、传统性与现代性、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之间紧张关系的产物。因此,对当前土耳其国内奥斯曼帝国怀旧情绪的考察,为我们了解土耳其政治转型提供了一个关键的视角。

二、新奥斯曼主义的演变

亚武兹通过对长时段土耳其历史的考察,证明了新奥斯曼主义叙事的多样性、在不同时期的不同内涵,以及其拥护者的不同动机。在第三章中,亚武兹介绍了新奥斯曼主义的社会历史起源,明确了土耳其国内长期存在的左翼和右翼政治思想派别通过文学、艺术等途径对新奥斯曼主义思想进行不同维度的塑造。在第四章中,亚武兹考察了新奥斯曼主义文学的不同类型,指明了这其中的温和派与激进派的分野。第五章至第七章涵盖了土耳其三位领导人——厄扎尔(Turgut Özal)、埃尔巴坎(Necmettin Erbakan)及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对于新奥斯曼主义的不同政治愿景,并将三者进行比较。亚武兹认为,厄扎尔时期,新奥斯曼主义主要倾向于强调土耳其民族的融合和“世界性”的一面,这与厄扎尔当政时期土耳其多元文化主义与亲西方的地缘政治倾向是一致的;埃尔巴坎时期则侧重于强调新奥斯曼主义中的伊斯兰保守倾向;在正义与发展党执政时期,埃尔多安及达武特奥卢更加强调新奥斯曼主义中的伊斯兰世界观,并带有伊斯兰复兴的政治倾向。这一时期对奥斯曼历史的解读更加强调土耳其作为伊斯兰世界“领导者”所享有特权。

通过对新奥斯曼主义内涵、特征及其历史演变的考察,亚武兹在书中认为新奥斯曼主义的可塑性极强,并服务于不同的政治领导人。对于厄扎尔这样支持西化与世俗化的领导人来说,新奥斯曼主义强调文化的包容及“国际接触”;而对于埃尔巴坎和埃尔多安这类民族主义领导人来说,新奥斯曼主义则强调了排他性的特征。尤其是当前埃尔多安极度推崇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II. Abdül Hamid)的统治,更加凸显这一时期土耳其国内政治的民粹主义特征。

三、新奥斯曼主义和土耳其的对外政策

亚武兹认为,正义与发展党领导下的对外政策转变是由“拥有霸权欲望的新‘伊斯兰—奥斯曼’主义土耳其精英”所驱动的;同时,他也强调了地缘政治结构的变化。然而,亚武兹本人并未在文中指明这两个因素在对外政策中的共同作用或它们之间的因果关系。一方面,亚武兹认为“国内转型和对奥斯曼帝国遗产的强调,使土耳其的政治精英能够推行追求新奥斯曼帝国对外政策的激进战略”;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土耳其新的对外政策取向“更多的是对欧洲拒绝的回应,而不是埃尔多安对伊斯兰和奥斯曼帝国身份的表达”。进而,亚武兹认为,当前埃尔多安的政策是对凯末尔主义治国方略的“报复行动”,证实了正义与发展党的信仰体系和埃尔多安的世界观的根源和特征,以及它们对土耳其对外决策的影响。除此以外,亚武兹在其书中极其关注土耳其—欧盟的双边关系。亚武兹认为,当前土耳其已经转变为“以新奥斯曼主义为代表,对伊斯兰主义敏感且具有历史意识的”国家,这导致了土耳其将“欧洲化”进程当作是工具而非目的。这一转变已经改变了土耳其外交政策的方向。

新奥斯曼主义是对奥斯曼帝国的怀旧。在新奥斯曼主义的话语中,怀旧作为一种政治动员的工具,其目的是通过结合创伤记忆与对过去理想化的理解,模仿前奥斯曼帝国的成功路径。这证实了土耳其渴望寻求加强伊斯兰国家联盟关系的事实,并证明了土耳其与伊斯兰国家发展更密切关系的合理性。因此,当前土耳其强调对奥斯曼帝国的怀旧,并寻求通过依赖共同的历史和所谓的“历史责任”,利用曾经的地缘政治影响力,以加强与曾经处于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地区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巴尔干半岛的穆斯林和他们居住的“后奥斯曼帝国空间”一直被视为土耳其施加政治影响力的主要目标。

亚武兹在第八章中分析了“后奥斯曼帝国空间”的政治形势,他认为,土耳其对于奥斯曼帝国的历史怀旧虽然为土耳其外交的着力方向提供了理论上的合理性,但奥斯曼帝国统治下巴尔干地区各民族的不同历史记忆可能导致土耳其基于新奥斯曼主义的外交政策出现不同的结果。他认为,当前土耳其在巴尔干半岛及中东地区追求“帝国”的政策中,既缺乏资源,更缺乏必要的外交技巧。因此,对于新奥斯曼主义的过分强调极有可能造成土耳其新的身份危机。

四、总结

亚武兹通过广泛的调查,将新奥斯曼主义描述为土耳其的身份危机之一。他强调,一个被社会固化的怀旧概念,可以为一个不现实的憧憬和幻想中的历史带来相当大的希望,但这却是有争议的。此外,亚武兹的书在经典政治科学的范畴中脱颖而出,是理解土耳其国家身份变迁的基本文本。如果不理解新奥斯曼主义这一概念,研究土耳其的身份危机是不可能的,而亚武兹的研究在这方面可能是一个宝贵的资源。

【编译者简介】

张峻溯,中共党员,4001百老汇官方网站2021级硕士研究生。在校期间参与、主持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两项,发表学术论文两篇;研究兴趣为“颜色革命”、土耳其外交、国际关系理论,邮箱:zhangjs17@lzu.edu.cn。

董一兵,山西临汾人,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20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理论与中国外交,大外交智库研究员。本科就读于长治学院思想政治教学研究部,专业是思想政治教育,期间获得一次三等学业奖学金。硕士就读于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所学专业为国际政治,在读期间连续三年获得学业奖学金。硕士研究生期间发表学术文章一篇。邮箱:dongyb20@lz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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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张峻溯

校对:董一兵

审校:李益斌